澉浦的茶馆开在南大街和西大街,主要集中在十字街的中心地带。澉浦的茶馆是镇上的信息交流中心。一般茶馆在天不亮就开门。茶炉子的炉火通红,煮沸了茶壶中的水,发出嘟嘟的响声。一壶茶上来,茶香四溢,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1953年我小学毕业后,考上了海盐中学澉浦分校。澉浦分校在澉浦北大街100号。学校离家有好几里路远,中午回家吃饭再去上学就不可能了。母亲就想起了在北大街上远房的姑母-利宝姑母。在他家热一下中午饭。我每天上学时先杷中午饭放在利宝姑母家。中午放学时,就去利宝姑母家。我的中午饭利宝姑母已热好,吃饭的时候利宝姑母还给我加很多她做的菜。
利宝姑母家共有4个孩子,2个男孩,2个女孩:大哥元方在县粮食局工作,二哥颂方在北京中央气象局工作,两个小妹妹在上学。我在利宝姑母家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。
1959 年我考上了北京中国科学技术大学,61年暑假回老家。利宝姑母来看我,说她要去北京看儿子,就由我陪同前往。在去北京的火车上,我们聊了很多。我这才知道利宝姑母家原来在北大街开了一家茶馆。新四军南撤那年在澉浦打了一仗。因为打仗,澉浦镇的店铺都关了门,息了灯。利宝姑母说他门家的茶馆也打了烊,但还点着灯。傍晚的时候听到一阵敲门声,进来的是3位新四军。新四军对她说,澉浦镇的店铺都关门了,息了灯,只有你们家还亮着,想请你们帮忙买点米,盐,和菜。利宝姑母先给他们泡了茶,然后给新四军一袋米,一包盐,和一坛自家做的咸菜。利宝姑母说这件事从未告知他人。但前几年澉浦镇上来了几个解放军,要找西大街的茶馆。当时茶馆早已息业。最后在邻居和他人的帮助下找到了利宝姑母。解放军和利宝姑母都很高兴,在西大街的原茶馆所在地外面照了几张相。我不禁好奇的问利宝姑母:“你问过这几位新四军和解放军的姓名?这几位解放军现在哪里工作?”利宝姑母说:“没问过。来的解放军有一位好像是大官,但不知在哪里当官。”多么纯朴的澉浦人!
我想起沙家浜的茶馆,想起老舍先生笔下的茶馆。澉浦的茶馆虽然没有沙家浜茶馆的鲜艳,没有老舍笔下茶馆的芸芸众生。但澉浦的茶馆是感人的,纯朴的,乡情的。忘不了刻在我心中的利宝姑母,她对新四军的支援,助人为乐的精诚。这也就是澉浦文化的精华。
忘不了澉浦的茶馆,家乡的茶馆!
卢焕章·为澉浦建镇1300年而作
卢焕章,男,澉浦人。加拿大魁北克大学终身教授。目前,他正担任着国际流体包裹体委员会加拿大代表,美国经济地质协会、中国矿物岩石地球化学学会资深会员,中国科学院地化所客座教授,中国科学院海外评审专家等许多职务,在国际上有着很高的声誉。
时值澉浦建镇1300年,卢焕章教授从异国他乡发来此文,浓郁的家乡情结可见一斑。
卢焕章教授近照